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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僵面包

时间 : 2009-12-03 00:10:22 来源:book.sina.com.cn

[摘要]

两个僵面包新浪读书

  文/冯绮敏

  我是一名财务主管,这一天去我从未去过的一条街道的一家单位开会,开完会在随意浏览这条陌生的街道时,看见一家面包店,不知怎么想的,我不饿也不爱吃面包,但就是想进这个面包店里去一下,去干什么我也说不清,我不饿,也不爱吃面包的,而且也不是时间多得要消磨,以时间来说我应该急急的回家,但我就是进了这家面包店,总觉得能在里面找到我想要的一种新奇,这样的面包店在我家的家门口多的是,我的妹妹爱吃面包,进了面包店我明白了我就是想买妹妹爱吃的那种面包,干嘛要来这里买,在这离家大老远的地方买,也算是路过此地的一种纪念吧。

  这家面包店的格局和这座城市的几百家面包店是一样的,但是那迎面的柜台里都会站着一个矮矮胖胖,白衣白帽笑呵呵的年青男人么,这就不一定了,但是我进了这第一次光顾的街道的面包店,我就碰到了,巧的是,这位白衣白帽矮矮胖胖的笑着,因为太热脸上还有点冒油的店员的面前的柜台上,正堆满了妹妹爱吃的那种叫毛毛虫的面包,他的工作显然也就是兜售这堆面包了。

  我一眼看准了这些面包,没多浏览其它,及时的对着它们挑选了起来,那位店员是理所当然的热情招揽了一阵,而我已经把刚进店时对他的初步印象全抛开了,只想着买了面包要急急的回家,这位店员矮不矮,胖不胖,笑不笑,穿不穿白衣白帽和我完全没有关系吧,但我心里是很明确,对他没有好印象,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凭感觉,对他没有好印象。

  我挑出两个松软,表皮油亮发焦,拿在手上还散发着热度,看来绝对是才出炉的面包,嘱咐这位店员给我装好了,然后低着头的掏钱付款,由于钞票放置的错乱,我低着头拿钱的时间稍稍长了一点,但这根本不算个事的,最终是很简单的我付了钱,他递过来面包,我便看都没再看他一眼的转身出了面包店,但我清楚的记得,在我接过面包时他连声说谢谢,说了好几次,我则想着他的脸松软得象面包,多看两眼那会吃面包的胃口也会没有的,而且不过是买两个面包嘛,干嘛老谢谢谢谢的,让人烦。

  回到家,正是吃饭的时候,爸妈和妹妹都正在吃,见了我边吃边招呼我赶快来,我搁下手里的面包,进了我和妹妹同住的房间,妹妹跟进来,嘴巴还在咀嚼着,她就是这样一种活泼的习性,找着空档的时间和我说些她的细碎事,她的绘画,她的服装,她的同学,她的偶像以至于她要谈的恋爱。妹妹,她是一个画家呢,美术学院三年级的学生,一个小小的女画家,不过现在看我有些累,便没说什么闲话了,只关心异常的叫我快吃饭,我对她说马上来她便退出去,我换好了鞋子,还想稍稍歇一下,这时听见妹妹已经搁了碗,更加大声的叫我快吃饭,同时还听见塑料袋悉悉索索的声响,我知道这是她正把我买来的面包的塑料袋打开了。

  几乎同时,饭厅里面起了一阵喧哗声,听得妈妈和妹妹大惊小怪的嚷,爸爸的声音也掺和在其中,妹妹的声音尤其响,紧接着,她的人和声音又进来了。

  “姐,你看看,快来看看你买的面包。”

  我慢悠悠的整理着衣服,“不就两个普通的面包嘛,干什么?”

  她伸出手来,揪住我的往外走,一边还不断的叫着笑着“你看看你买的什么面包。”

  我一时之间真不知是她发了昏还是我出了什么错,跟着她象卷着风的出去了,去看看此时已摊开在餐桌上,我大老远买回来的,以为会有对那个大老远的地方有点什么纪念意义的两个面包,那大老远的面包会有什么特别么,那里的人,那个面包店,面包店里的那个卖面包的白衣白帽的矮胖子,对我这个大老远去的人有些什么不同平常的待客之道么。

  那是两个什么样的面包啊,不是我当时挑的啊,我挑的表皮焦黄,握着松软有弹性,而且带着热气,那是火候到了头又没有太过的新鲜出炉的上好面包啊,可看看这两个,颜色那么浅,虽然谁也不能能想象面包的表皮会是白色,可这两个面包我看也快浅到这种程度了,这样的欠火候,可以说完全是没能烤制起来的僵面包,我拿起来看看,不仅冰冷而且象死面。怎么会是这样,在诧异的同时我马上就恍然大悟了,我的面包被调了包,啊,那个白衣白帽的矮胖子手脚可真快的,趁我低头掏钱多耽搁了几秒钟,仅仅是几秒钟,就干了这调包的勾当。

  我把面包撕开一个口,更觉得不妙,看这面包的光景该是出炉好几天了吧,这肯定是因火候不到无法卖出去,积压了几天正在变质的面包,我本能的觉得会有霉味了,似乎几个小时内就会泛出蓝色的霉点,在我这样猝不及防又震惊又气慨的时候,妹妹马上用她的嘴巴做了试验,掰开另一个狠咬了一口,边嚼边说这就是你买的面包了,怎么这么粘嘴呢,咽不下去呀,只有你会吃了。我顾不得说什么,直嚷别吃了,她也正去吐了。

  几乎同时的妈妈说,怎么会买这种面包呢,挑都不会挑啊,我们买面包谁会买成你这个样子,谁吃啊,你买了只有你吃了,我忙不迭的嚷我的面包是让那卖面包的调了包,同时她们这样的语气贬低我不会买面包,污辱我就该吃这样的面包也让我很气愤,尽管我也知道她们说的是玩笑话。

  我很气愤的反驳着,声言我挑出的是最好的面包,那个,那个买面包的趁我低头拿钱时把这买不出去的,几乎不能吃的和我挑选的面包调换了,对了,我现在总算懂了,把面包递给我时他干嘛老说谢谢谢谢的,可恨啊可恨,把这不能吃的面包调换给了我,他来说谢谢了,这等行径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偷,而且偷得这样冠冕堂皇,偷过之后向你说一声谢谢,这真和直接行窃一样的卑鄙,也许他现在还很得意吧,他得意偷窃得逞了,但我呢,明白了,是这样怒火中烧。

  与此同时看到妈妈和妹妹以我连面包都不会挑来笑话我,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愤的冲着妹妹说,正是想到你爱吃面包我才在那老远的地方特意为你买来,否则的话就不会有这等窝囊行径了,你反过来还笑话我,声言正是她该为这两个僵面包负责,你说是不是嘛,就我来说是根本不爱吃面包,我面包是买得少,但并不说明我不会买面包,就是因为你,说到此时我真有点思维错乱,不知道如何说了。

  妹妹是让我吓住了,可妈妈还是继承说我不谦虚,还那么煞有介事的接着说,你要学啊你要学,什么都要学,处处都是学问啊,这么大的人连面包都不会挑怎么得了啊,她是显然没有听懂我刚才声明的面包是让人调包就这么自顾自的唠叨着,气得我又连声反驳,妹妹又一连声的笑,我冲着妈妈气得几乎是大喊了,她也总算是搞懂了,于是又一连声的叹息着怎么会是这样,怎么能是这样,这样可不行,那个售货员现在得去找他,讨回这个公道,数罗了售货员的坏又继承来说我,这个售货员怎就会对你进行调包呢,怎么就会看中你下手呢,换一个人,比如她比如妹妹,他敢下这个手么,哦,照她的说法我无端的被人偷被人骗,责任原来该在我,气得我又是一阵激烈的抢白。

  妈妈于是说这么说你其实也是为你好,你给人的印象是太温了,这样和人打交道是会吃亏的,做人么,表面就要做出点厉害相,才能让人不敢占你的便宜,并说她和妹妹让人看着就比我厉害多了,可你呢,她指着我说,连个卖面包的都敢对你这样,这可怎么了得,这可怎么得了,她又要说面包,我几乎是厉声打断了她,她看看我的神色,又另起一个头,你是搞财务工作的,头脑怎么会这样简单,这样下去工作起来还会出大错的,我终于承认她说得也不错,但还是不满,就买两个面包的这一简单过程,到底需要多复杂的头脑,唉,也可能就是因为简单我才大意失算了,以我这么细心的人,接过面包应该再检查一下的,只是谁能想到呢,也许是忙着要回家,也许是讨厌在那胖子面前再多耽搁几秒钟,更主要的因为不过是两个面包嘛,谁能想到两个面包都有人这样的下手,就趁我低头掏钱多耽搁了那么几秒钟的就这样下手,可怎么说这两个面包被调换也只是个简单的失误吧,就凭这小点事就要对我说你不行,得出我不适宜搞财务工作的结论么。

  看着争论不出个结果,妈妈于是说得去那家面包店,讨回我原来的面包,要把这两个僵面包狠狠砸在那个又矮又胖白衣白帽笑呵呵的脸上冒油的男店员脸上,我说那路是太远了,骑车得要将近一个钟头呢,妈妈在说我又懦弱又懒散的同时,也说路是太远了,还说你怎么买面包都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买,你是什么脑筋啊,而我呢,已经不想理她了,在她眼里我就是愚笨如此了。见我不支声,她说若我不去那就她替我去,一定要把这公道讨回来,话既这么说了,我想看来还是得我再去骑那来回两个钟头的车程了,我不忍心让她为这两个僵面包为我跑上那么远一程路,这么远的赶去了,去到那里她还要加倍的动气,而且就是忍心我也不好意思呀,她是上了年纪的人,此时啊,我真把调包两个僵面包给我的那个白衣白帽的矮胖子恨得咬牙切齿,连连骂他是个贼,我是该返转去,把这两个僵面包十次八次的狠狠砸在他那油光光的笑着的胖脸上。

  可是在我要去收拢面包时,看见妹妹正在坏我的事,在我和妈妈抢白的时候,她嘴上笑着,手也闲不住,爸爸也一样,他们已经把两个僵面包当中的一个,掰成了一小块又一小块,另一个也断成了两节,他们这样的作为在引起我又一阵叫嚷的同时心里也想,得得得,现在省事了,他们一连声的笑着说,主要还是劝妈妈,算了吧,不值得为这几块钱的东西这样辛苦伤神了,再说我们不是有佳佳吗,就当给佳佳特意买了打折的面包,这样想也就没有吃亏多少了,至于那调换了面包的人,现在占了这分便宜,以后总有亏来让他吃,他占的这种小便宜也算是干坏事,干了坏事总是要遭报应的。

  佳佳是只狗,在爸爸和妹妹把面包掰碎的时候它其实已经开吃了,我想这样的面包让狗来吃也是糟蹋了狗,该把这面包扔了才是,不过我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

  到此为止,妈妈和我也只有无奈了,面面相觑,虽无言但还是不平静,我去吃饭,但吃得我难以下咽,看着我如此,妹妹忙着来安慰我,说了许多好听的话,让我千万别为这两个不值一提的僵面包气着了自已,为了更好的安慰我,她逗我说这原是她的不是,就是因为她我才买面包,让那可恶的调包师招惹了我,她深感姐姐对妹妹有情谊,那调包师的不是就当是妹妹对姐姐的一个不是,想开了,别生妹妹的气,姐姐不可气得饭也吃不下,妹妹的不是姐姐要原谅了,姐姐从来都是让着妹妹的。

  让她这一说我还真的消了不少气,总算把一碗饭给吃完,同时再次觉得还是妹妹这样的性格好,爽!她和爸爸的脾气有点象,我则和妈妈有点象,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心里就要过不去,我和妈妈这样相象的脾气,就要常常起争执,不过说实在的,妹妹虽然爽,但如果面包被调包的事真的落在她头上,又被妈妈那样的讥讽,我也不敢说她还能有多爽,那是一种被小人戏弄了再偷窃你的切身感受啊。

  我吃完饭,他们也依次出了门,爸妈上班,妹妹上学校,我早上已开完会,下午无事。我洗刷了碗筷,又看见那面包,一时之间又是怒火中烧,想着眼不见心不烦,把它们大大小小的狠狠的拾缀了起来,狠狠的往垃圾桶里扔,我已经算是被污辱了,还能让狗再来受次污辱么,可扔是扔了我的心思并未转过来,怒火还更上一层楼,此刻真算是深懂什么叫做精神伤害了,也深知了精神伤害赔偿的重要性,与精神损失相比,两个面包的价值根本可以忽略不计了,这几块钱的东西让我和着家里人都又气又乱了一阵子,再往下以我和妈妈的脾气都不知还要再气多少天,就是真的大老远的去那面包店里找他去算帐,也同样是要气上加气的,这就说不定要气上一两年。

  我就这样的想着,但想到再也不能再想时也就不想了,脑筋自动的转到另一件让我牵挂的事情,那是妹妹这几天正画的一幅画,我每天都要看看进展如何的,这画还是我为她构思的呢。

  我进了书房,所谓书房也不过放了很小的一个书柜,一张小书桌和上面的一台电脑,其余的地方完全让她的绘画道具占满了,这书房几乎就是妹妹专用的画室,那幅画我昨天也看过,今天看,又有了很大的进展,几乎已经象我所理想的呈现了出来。

  这是怎样的一种构图和思维,我这个对画外行的人也不是很明确,但为此有些得意的,画的主色调是沙漠,这是特殊的沙漠,它象背景色一样的竖立了起来,抽象了的沙漠已经不是平面,我让妹妹把它表达得象山一样的竖立着,越往下沙漠越象瀑布一样的散落,散落下来的沙在下面形成沙坡,沙坡坡度越来越缓的直至可行走,在这越来越缓的沙坡上就正走着一个人,他的前方有着一峰骆驼,那骆驼很小,只有人的一半大,和人在同一水平线上,但是是处于远景的位置,好象沙漠灼热的气流已把它飘浮在空中,它的样子很精巧,有点象玩偶,也许它是真实的存在,和这沙漠上的人互不相干各走各的路,或者正向人靠近,也许它是海市蜃楼的存在,也许它那么美丽只是沙漠上的人在独自艰难行走时的憧憬,那正走着的沙漠上的人,自然是中亚一带人的外貌和打扮,有点阿凡提的意思,很机智的味道,不过是没有骡子单独的行走,背着布口袋,那眼神显得很精干,虽然是在荒无人烟沙漠,他却象是踌躇满志的要干什么大事情,那肩上的布口袋正是他得意的所在。

  画面如果仅是这样当然不够的,视觉效果和思想意境都不够,我在构思这幅画时是一体的设计出在那立着的沙漠的顶端是碧蓝的水,碧蓝的水延伸到画面以外的,它是很宽广的水域,可以想象水是延伸到不可知的遥远的地方,水是那样清彻洁净,似乎就是天池的水,但偏偏倔强的生在了沙漠上,水的沿岸长满茂盛碧绿的棕榈树,没有一个人,没有丝毫的杂物,水和树,都是这样的洁净,神圣得能引起人一种类似宗教的敬仰,这样的圣地在当今的地球上几乎找不到,象征着存在于人们心中的梦,这个走在沙漠上的人似乎也有这样的梦,但他却走得和那梦想背道而驰,那表情是这么走下去自以为很有胜算,胜算是什么,到底在哪里,看来却是搞不清的。他为什么会这样,这幅画的主题到底是什么我其实也说不清,只觉得这样一个构思画出来会很有点意思,画面本身也很有点趣味性,但是因为主题我还是没有想明确,怎么命名这幅画呢,我想了好几天就是没有想出一个确切的画题。

  在妹妹画这幅画以前,我已经为她有过两个构图,很前卫的,超现实的构图,因为有个画商建议她画些这样的画,但她构想不出来,而我呢,没有绘画的才能,却很能胡思乱想,这构图前卫的要求让我这不懂正统绘画技艺的人倒很容易的乱想了出来。

  我构思出来的第一幅画是稻田里的稻子成熟了,这成熟的金黄的稻子不仅没结出稻穗,还象头发一样的细,软软的没有结穗子,软软的立不住,任由不停歇的风向吹着在摇摆,稻田也许很深吧,里面站着一个人,也许还是很高的人,稻田是很深,他只露出头,他的头很大,占了整个画面的三分之一,他是一个巨人啊,由此可见稻田有多深,这把头伸出稻田的人也许没长头发,头上戴了一顶帽子,帽子正是他周围无边无际的这种头发一样金黄的稻子做成,长长的挺直得象茅草屋的屋顶,这个人在干什么,他肤色是深褐色,模样和神情呢,我想了想,他的模样有几分象是那外交部长唐家璇,当然没有戴眼镜,但那神情就是十二万分的象,眼睛要斜扫,嘴巴正欲张,好象正在回答记者的问题,我想回答的也许是生态问题,我于是把这幅画命名为《生态问题》,妹妹很赞同这样的新奇,但想想还是否定了,说这画的意思怪怪的,而且画面不美,但她很是欣赏我这种创意精神,鼓励我继续为她构图。

  没出几天,我又有如此的设想,浩翰的水面上,虚幻着一个渐渐清晰的巨大的头相,背景是松散的粘土质地的山峦,这巨大的头相隐隐约约在山中,实际就是山体的一部分,头相的五官很粗糙,有点酷似贝多芬,其实它是山体的一部分,需要把脸相画出沙土的质地,这个酷似贝多芬的头相张开了嘴,象征着是个山洞,它伸出了舌头,但这舌头的下部分成了气势汹涌的瀑布,由于想到贝多芬和它口中一泄千里的瀑布,我把这幅画命名为《贝多芬畅想》,妹妹在赞同我的这种想象力的同时,稍为遗憾的是贝多芬是音乐大师,不该把他处理成这样吧,有点恐怖呢,我说他的耳朵不好使是事实吧,这口中吐出的瀑布正是其语言,同是非凡的音乐震憾,但妹妹还是不同意我的说法,但仍是鼓励我继承为她做构想。

  我这么辛苦的构思就让她这样轻易否定了,很有点气愤,对她说不乐意再效劳,可她的鼓励好象还是在起作用,不出两天,我这头脑里就又现出这样一幅画,就是那沙漠上行走着的人和骆驼,背景是沙漠由缓缓的坡度陡然的耸立,沙漠的顶上是圣洁的湛蓝水面和翠绿的树林,画面的下方是人和骆驼走在沙坡上,同一水平线却向不同的方向,骆驼向着更深处,人则好象可以走出画面来,人的脸部似正非正,似斜非斜,脸上的表情很耐人寻味,我这一构思马上得到妹妹的认可,她匆匆勾画出草图后马上欢呼雀跃,说这画就能做到画面美,创意新,可这样的构图在画出来以后到底表达了什么意思呢,别说她搞不懂,我也搞不懂,前两次的构思在画面出来的同时画的主题也出来了,可是她否定了,这一幅她喜欢了,决定动笔了,画却是没有主题,我也觉得这幅画仅仅就是画面浑然有趣,色彩很协调,但这幅画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一幅画的主题你总结不出来,这样一副画会有什么价值呢,她说不管吧,先把它画出来,边画边琢磨,画家与画有了感情会心有灵犀一点通呢,寻找怎样的主题,也许画着画着一时之间就会感觉到,她再次动员我还得为她挖空心思的想,可在她动手绘制这幅画的一个两个星期里,我的思想好象枯竭了,这幅画,这幅画到底该叫个什么名字啊!

  我一边再次挖空心思的想着这幅画该叫什么名,一边又翻看妹妹近期的几张习作,和以前的相对照,她这一两年来真是进步神速,画得已是相当好,我虽然作画是丁点儿的不会,却很能看出画的好坏,我对妹妹说不会画的人才是鉴赏的行家,在我几次对画做出鉴定后,妹妹也表示是对我破例的认同。

  从小爸爸妈妈对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来培养,可我不长进,没有一点绘画的才能,那时我七八岁,妹妹五六岁,妹妹那时对着画笔就下了这样的决心:画水就要让水流起来,画山就要让山活起来,画马就要让马跑起来,说到了她也做到了不少,可我呢,她已经做的这一步的时候,我连画笔都还握不好,将就画出来的马是画得象虫子,马身子摊到在地上,马头象螃蟹,马脚就象虫子的触角,爸爸妈妈在吓了一跳后都连呼让我罢手吧。

  那时看了一部叫做《神笔》的木偶片,一个爱画的少年,得到高人送他的一杆神笔,他的画从此都是栩栩如生,画什么,什么就会活起来,他还用这杆笔来惩治了坏人,财主招他去,要他画金子,他首先画出水,再在水上画出一座金山来,再画一条船,财主忙着上了船,直奔金山去,船到水深处,神笔少年画出水上的风暴,风暴起,让财主翻了船。

  看了这部影片爸爸鼓励妹妹说,要好好向那神笔的少年来学习,勤奋努力成了大画家,画什么都能活起来,我一直沉迷在影片中,想的不是影片宣传的勤奋和扬善惩恶,而是那画笔可以画出真金子,听了爸爸的话就对妹妹说,等你能够画了什么都能活起来,你就画座金山,金山在水上,你再画条船,我要坐了船去金山上面运金子,爸爸在旁边听了忍不住的笑,你不怕妹妹画出风暴来把你坐的船给击沉啊,这真是足见我有多么傻,小小年纪就利令智昏到如此,可我当时是又气又急,还恨爸爸不心痛我,几乎哭起来,爸爸就忙着哄我说,不会舍得让我在海上起风暴的,妹妹也舍不得,到时呀,直接让妹妹给姐姐画出金元宝就成,画出多多的,爸爸还煞有介事征求妹妹的意见,妹妹也说是啊是,将来要给姐姐画出多多的金元宝,爸爸就此还颇为得意的说,很好啊,两姐妹可算取长补短了,妹妹有才,姐姐贪财,将来就是妹妹挣钱,姐姐管钱了,这让我从小就信以为真的想,将来就是妹妹挣钱给我花,我想为着能好好的管钱,还真当会事的从小就对钱财方面的学问有兴趣,一直朝着钱财方面的学问去学习,大学毕业后已经做到一家公司的财务主管了,管钱是早就会管了,花钱也是早就会花了,可妹妹的钱呢,她还没有挣到,我也没有管到和花到,到是她花了我不少,当然我还是相信将来有一天她能为我画出金元宝,但也不是想得那么绝对了。

  不是绝对的,但我没有妹妹聪明倒好象是绝对的,在绘画方面她现在是画得这样好,可我呢,只会为她指手划脚,出的多半还是些歪主意,就是钱财方面我也没她精明啊,否则怎么来说明总是她用我的钱,当然她现在还是学生,但那分伶俐和甜嘴巴总让我对她每月一百两百的零花钱是非常乐意的奉送,本来这也是当姐姐的一点责任,但她就能这样笼住我的心,在我不得不佩服她是如此聪明可爱的妹妹的同时,她也大手大脚花着我给她的钱,而我自已呢,却是这样的,常常要为几块钱的使用不当而耿耿于怀,常常要为那类似两个僵面包的小事情气得要死,这就是当姐姐的和做妹妹的不同吧,也是她绝对比我聪明的表现了。

  没有妹妹的聪明和大智慧,原来我这个从小就贪财的人有的只是小聪明,反而处理事情经常的失算,妈妈都常说我虽然一天到晚的想钱算钱,其实没有妹妹精明,说起我来妈妈虽然有时言语过火,其实还是对的,就说刚刚发生的那两个僵面包的事,要是妹妹,要是妹妹去买,她去面对那样一个可憎恶的店员会发生这种事么,那个人显然是看人行事,要是面对精明的妹妹,他敢起这分心么,他分明认为我容易蒙蔽,说白了就是认为我傻,唉,要是让妹妹去面对这个人,妹妹会怎样,我的眼前浮现出妹妹手握画笔面对此人的景象,想着妹妹举起了画笔,在这个人脸上猛的乱涂鸦,他要反抗吗,他要反抗我就去把这个穿着白衣白帽,说不定还围了白围腰的啥子人从面包店里揪出来,他说不定会把什么老虎铲子使出来,可有妹妹在,我才不怕呢。

  那幅画,那幅画,到底该叫什么啊,与此同时我又由妹妹拿笔的样子想到那幅画。

  面包,面包,她要涂鸦的那个白衣白帽的卖面包的矮胖子和那幅画上走着的人,他们一个矮胖,一个瘦高,一个是又光又赖南瓜脸,一个是长马脸带胳腮胡,那调包了面包的人当然是坏人,那画面上的人我此刻也认定了是一个坏人,他们的一双眼和脸上的神情是何其相似啊,确实的,何其相似啊,这幅画的命题要出来一个坏人的内容,面包,面包,这画面上的人和面包有何关联吗。

  突然我觉得有些开窍了,妹妹可以涂鸦这个调包了面包的人,他其实是个贼,那画面上的人可是她精心的画出,啊!我的心猛然的一动,那画上走着的人,肩上搭个布口袋,口袋里面装着什么呢,面包,面包,口袋里面装的是面包,还有他那不正不斜的脸,不可着摸的神情,是为着什么事情很得意,为了,为了他口袋里面的面包!我突然的大喜,几个闪亮的字在我心头亮起来:偷了面包的人!对啊,这《偷了面包的人》正是这幅画的多么绝妙的名字啊!

  对呀,这是最准确生动的名字,我大喜过望的有点按捺不住了,马上想到要去给妹妹打电话,把这犹如拔开迷雾见天日才得出的画的标题及时告诉她。

  我拔了妹妹的手机,正欲出其不意的告诉她,她也出其不意的告诉我,她此刻正在离家不远的一家面包店,她要买回两个面包来,算是对我的补偿,我在感到愉快的同时,很愉快的通知她,那幅画的命题出来了:偷了面包的人

  是吗,妹妹在电话那头几乎要大笑了,“你早上的两个僵面包没有白买呀,好好好,好得很,等着吧,我马上就回来,有了这个题目,那幅画,马上就完成。”

  是的,那两个僵面包真是没白买,爸爸和妹妹说过的那调包了我的面包的人要遭的报应也就这么快的应验了,这《偷了面包的人》的标题可说是为那幅画画龙点睛了,同时也是为那调包师画象,虽然画上的人是不象他,但我明白画的就是他的丑恶。

  说来我早上为何会光顾那家面包店,为何进那家面包店时就预感会找到我想要的新奇,原来是这样啊,我和妹妹共同创作的这幅画,它的命题早就这样的注定了,以它该有的方式,通过我的面包被调包成了僵面包的方式送上来,真是天然巧合的画和它的画题。

  现在看来,我的构思,妹妹的创作开始就是围绕着“偷了面包的人”这样一个主题在进行,只是当初都不太知晓罢了,我想象着那“偷了面包的人”在他的面包房里挥舞着老虎铲子,为这“偷了面包的人”一捶的定音,天下还有这样的机缘,我和妹妹的画题,由一个坏人来完成。

  我一边等着妹妹回来,一边去厨房做饭,佳佳紧跟我的脚步,蹭着我的脚跟讨要吃食,我拎着它的两只前脚,象抱小人一样的把它抱起来,我的脸蹭着它象头发一样披下来的毛和凉凉的大鼻头,象是对着一个人的对它说:但愿你吃过的那些僵面包,没有让你坏胃口。

  落地生根

  文/青松

  落日斜辉照在金水河面上,晚风徐来,潋滟起层层金波。沿河大道上,汽车和自行车汇成二条游龙,忙了一天的人们行色匆匆,正在赶往回家的路。

  天将擦黑,路上行人少了许多。我骑着自行车沿着河边走,晦暗之中,看到一大一小二个小孩,手牵手的沿河边蹒跚走来,长发蓬面,穿着棉袄,不知触发了我哪根神经,顿然生怜,从我身边走过去后,我又回头望了几眼。夜晚躺在床上,心神忐忑不安,寻思道:他们是姐妹还是兄妹俩,往哪里去?夜幕降临,他们是不是回家?已是初夏,怎么还穿棉衣,那长发蓬面的样子,莫非他们是要饭的,他们的父母呢?怎么狠心让他们流浪街头,遗失还是遗弃,像河面上的浮萍,没有归宿……

  不知道为什么,兀自觉得那二个小孩跟我有什么关系似的,教我放心不下。或许是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一大早,我便骑上自行车直奔河边,在沿河大道上来回转;上班打个卯,找个借口,骑上自行车漫街寻,就是不见那二个小孩人影。时近中午,我刚回到所里不久,朝阳饭店经理来报告说,有个要饭的男孩跟顾客吵架,最后还动了刀子,抢了顾客的饭菜逃走了。这倒新鲜,一个要饭的动刀子抢饭菜,涉嫌刑律,我当然要管,不管是大人小孩,没什么含糊的,都得查办。

  “伤着没有?”

  “听说划破了手。”

  “人呢?”我指的自然是受伤的顾客。

  “走了。”

  “能找到吗?”

  “怕是找不到,好像是路过的。”

  “找不到人,我怎么立案?”

  一阵沉默。经理递给我一支烟,说:“赵所长,请帮帮忙,主要是影响我的生意。”

  这是一家私营饭店,前几年开业,在我这派出所管辖之下,同他经常见面,有些往来,人很熟,答应明天到饭店里准备捉拿凶犯。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到饭店向经理报到,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等候一声招呼。看到几个要饭的,不免教我想起儿时随父母一起逃荒要饭的事。

  那是一个灾荒年月,老天爷不下雨,地里干旱得禾苗当柴烧。干部一门心事等救济,救济粮发下来,大食堂里糊糊糠糠菜菜,算是挨过了冬。可一开春,连糠菜糊糊都没有,大食堂散了,各家自找野菜充饥;野菜没了就捋树叶,剥树皮,挖观音土。每天早晨,生产队长照样吹哨子,吆喝社员下地干活……开始常有人昏到在田头地边,后来就开始死人了,日渐多起来,有的是吃了观音土拉不出屎憋死的,多数是饿死的。庄子里有人逃跑了,队长也不管,说是给条活路吧,睁只眼闭只眼,等上头抓下来,庄子的人只剩下老的老,小的小。幸亏父母年轻,执意要带我走,不然我早已同妹妹一样是一个饿死鬼了。那时候,要饭的哪个敢抢?就是饿死,哪有吃了豹子的胆,还动刀子!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八成是饿的没法子,DD我晓得饿的滋味,那可真是饥火烧肠哇!但又何必出此下策呢?想必其中另有缘故。

  这里是个山区重镇,背后是连绵大山,金水河穿山劈谷一路奔流,从这里拐了个弯,唱着欢歌向北流去。据说很早以前有人在河里淘金,聚居人多了,集市日渐繁荣,人称“金水镇”。山上植桑种茶,两岸一片良田,是个富庶的米市茶乡。改革开放之初,有个放牛的在深山大沟里拣到一块大金矿石,附近农民风起云涌般都去挖金矿,炼金子,买卖人就多起来,人们从四面八方都涌到这里淘金。镇子上的旅客多了,二、三年时间,三、五层楼的旅店盖了好几栋,百货公司大楼拔地而起,各色各样商店、饭店纷纷开业。后来金矿收归国有,派大批人前来开采,在这镇子附近办起综合性冶炼厂,有金子,银子,铜。在河上架起大桥,河两岸兴办起不少工厂,茶厂,丝厂,砖瓦厂,水泥厂,食品厂……镇东河边建起一个物资交易大市场,山里的香菇、木耳、竹笋等土特产,木材,竹木器具,中草药等等,从这里上市;外地的布匹、衣服、鞋袜、日用百货,从这里批发进入山区和百姓之家。金水镇成了物流、人流的集散之地,是全县最富裕的地区。父母带我讨饭到这里后,住在砖瓦厂的一间破旧房子里。那是大跃进中上马不几年又下马的厂子,只有一位跛脚老人看房子。老人姓赵,心地善良,看我们大老远的讨饭来此地,十分可怜,又听说我们家也姓赵,喜欢得像是遇到了亲人,一家人就住下了。以后他又指点父母亲说,你们年纪轻轻的有把力气,池塘有野藕,周围有的是荒地,种些蔬菜、红薯,还可以到码头上做零活,何愁没饭吃。父亲便挖野藕,开荒种地,又在船码头拖板车,给茶厂、丝厂搬运,母亲一门心思种地。这里真是块金水宝地,年年风调雨顺,种子播下去就长,虽说收成不多,总能混口饭吃,可比在家乡强多了。我们就再也不想回去了,我也上学读书。砖瓦厂上马后,我们一家人都成了砖瓦厂职工,也算是这镇上的居民了,心里真为我们金水镇而骄傲。前几年我从部队退伍,当上了一名民警,我立誓做一名好民警,要为保金水镇一方平安尽职尽责。

  时近中午,我也饥肠辘辘,要了一碗面,自顾吃起来……突然有人喊:“抓住他!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我刚一站起来,只见一个小男孩转身就跑。我在后面追,他七转八拐,看见他钻进一条小胡同,等我追到胡同口,人已跑得不知去向了。我好不气恼,一个大老爷们斗不过一个小孩子。回来对经理说,明日我一定抓住他。

  说来巧得很,第二天刚到饭店不久,离午饭还有些时间,那小男孩自个来了,看见我就跑过来,抓着我的衣服,哭着嚷着“放俺的妹妹!放俺的妹妹!”

  我弄糊涂了。“什么DD你的妹妹?”

  听他口音是外乡人。我紧盯他一眼,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蓬头垢面,穿件脏兮兮的棉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夜幕下二个流浪儿童的背影……

  “要抓就抓俺,不管俺妹的事。”

  “你妹妹是谁我都没见过,怎么会抓她?”

  “俺拉着妹妹一起跑,她跑不动,跌倒了,你追得紧,我顾不了自个儿跑……你回转后,我也跟着转回来,就不见了。肯定是你们抓去的,是你们抓去的!”

  情急中,好像有个小女孩子坐在大街上哭,哪顾得上,也不可能想到是他的妹妹,可回转来也没见到哇。

  “我真的没有抓你的妹妹。”

  当时我要是看见他牵着一小女孩,或许就不是现在这种局面。

  “从昨天一直到晚上一夜都没找到,俺娘急死了……还俺的妹妹,要你还俺的妹妹……”他哭得更伤心了。

  我答应帮他找妹妹,带他到派出所,打电话,请所里同事帮忙找,他这才安静下来。我便了解情况,知道原尾。他叫李金桂,家住河南,今年才十岁,妹妹叫金兰,五岁。爸爸在广东打工,三年不归,春节后跟妈妈一起去找爸爸。“是我要带上妹妹的。”他告诉我说,“妈妈说妹妹小,走不动,丢给叔叔家,俺说背也要把妹妹背到广东去。”

  我老家也是河南的。他可是我的小老乡啊,一片故土乡情由然而生。

  “又怎么跑到这里来?”

  “俺爹不要俺娘……”他哭得泣不成声。

  兄妹俩跟妈妈沿路讨饭回家,来到这里时,妈妈病了,走不动,在一个桥洞住下来,讨饭给妈妈吃,或拣些垃圾卖钱,给妈妈治病,妈妈身体好些,便在附近种些菜和红薯。如今已有三个月了。“妈妈说等收上红薯,我们就不要讨饭了。”小老乡这样对我说,眼睛里充满了兴奋和希望。前天中午,店里有个顾客买了一桌子菜,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妹妹看见红烧猪蹄和卤牛肉,站在桌子边直淌口水。那顾客大概是做生意亏了本,心情不好,赶了几次都不走,不耐烦了,说是要她叫声“爹”就把桌上的菜全给她;她真的叫了,说没听见,要她大声点再叫,随手在她小脸蛋上拧了一把,她痛得叫了一声;他走过去不容分说朝那顾客狠劲推了一把,那顾客一趔趄随即站起来,回给他一巴掌,他机灵地一闪躺过了;那顾客气急败坏,转过来给她狠狠地刮了二耳光,再刮时就碰到他抻出的刀子上……

  “防卫。分明是正当防卫!”我立刻断定。对于一个未成年人,是社会的弱者,在强者面前以这种方式自卫,应该说并不为过。

  “哪里弄来的刀子?”我问,“买的?”

  “拣的。”

  “拣的?”

  “在垃圾桶里拣到的。”

  “刀子呢?”

  金桂从破棉袄里取出那把刀子,晃了晃说:“谁要敢欺负俺娘俺妹,就杀死他!”

  那是一把水果刀,或许是哪家不经意随果皮垃圾一起倒掉的。

  “还有人欺负你妈妈?”

  “有个老头想欺负俺娘,俺抻出刀子,赶跑了,再也不敢来。”他一付十分勇敢的神气说。

  我不如他!我十分感慨。小小年纪,知道保护母亲、妹妹,我怎么就没有要求把妹妹带出来呢?我也可以背呀!妹妹比我小三岁,在家乡活活饿死……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不免对眼前的小老乡多了几分同情和惜爱之情,决心一定要找到他妹妹。

  “会不会藏到别的地方去了呢?”我在想,便问他:“除了桥洞,饭店,平时你跟你妹妹还到别的什么地方去?”

  “有个破旧房子,放杂七杂八东西,没人住,俺拣的破烂放在那儿,有时候也到那儿躲躲雨。”

  “你妹妹会不会就藏在那里?”

  “不在。”他很肯定地说,“找过三回了,刚才俺就是从那儿过来的。”

  那会躲到什么地方呢?已是一天一夜了,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孤弱无助,懵里懵懂,容易受拐骗……我不免担忧起来。

  “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去看看。”我想亲自调查,作出自己的判断。

  我们来到那间旧房子,确实没有他妹妹。房子主人在前面盖起了楼房,后面是菜园,这原先的旧房子专门存放杂物。直觉告诉我,他妹妹在这里呆过,便转到前屋,向主人打听。

  “噢!是赵所长,赵刚吧?”主人迎上来说,“正想找你们呢。”

  “嗬,找我?”

  “有事找民警嘛!”主人来句口头禅。

  赵刚是镇上有名的“爱管闲事”的好民警,又在老山前线打仗立过功,是金水河人的英雄,经常上电视,哪个不晓。

  “哟……看上去可比在电视上英武多啦!”女主人夸奖着说,“快进屋吧。”

  “不忙!”我急着说,“请问昨天你们在后屋是不是见过一个小女孩?”

  “是有个小女孩。”女主人快人快语,“正是为这事想找你们DD”

  我急忙打断她的话:“人呢?”

  “还在睡觉呢。”

  女主人把我们引进楼上的一个房间,金桂一看便扑过去,抱着小女孩又哭又叫,“妹妹!妹妹!”

  小女孩子吵醒了,睁开眼看见哥哥,口里不停地喊“哥哥!哥哥!”兄妹俩搂抱一起哭,不晓得是高兴还是悲苦。

  这家主人姓张。张嫂告诉我,昨晚看完电视,正准备睡觉,隐隐约约听见小孩子哭声,仔细辨听,是在屋后面。我们寻声去找,发现她一个人缩在破家什堆里,便拉她起来,她还不肯,说是要等她哥哥。好不容易把她哄进来,问她家住哪里,姓什么,叫什么,就是不说。看她那有气无力样子,又问她吃饭没有,肚子饿不饿,直点头。我们便给她泡了一碗方便面,又给她洗个澡,换了件衣服,你说这大热天的,她还穿件破棉袄。到一、二点,叫她睡,她又不肯睡,说是要去找她哥,大半夜的,哪里去找?我们告诉她,等她睡醒了,天亮了,一定帮她找到哥哥。大概她也是折腾得累了,这不,睡到现在……

  张嫂一家听我讲了金桂一家人的遭遇,十分同情,看他身上也是件破棉袄,也给他洗个澡,换上衣服,留下来吃午饭。张嫂又跟我们一起去找他妈,沿河往南,望见前面公路大桥如一彩虹,桥上汽车如流,金桂说他们就住在桥洞下,金兰老远就看到妈妈站在河边张望,“娘,娘,娘”叫喊着,小跑着,直扑到妈妈怀里。

  妈妈叫林志芳,约摸三十出头,一脸乌青色,显然病体尚未恢复,可看上去眉宇间依然透出几分秀气。她告诉我们,他爸爸叫李文斌,二人是初中同班同学,一直要好,虽说不是青梅竹马,可也是青春相伴,情长谊深。李文斌大学未毕业就跟她结了婚,生下了金贵兄妹。前几年李文斌到广东打工,年年春节都回家过年,这三年来,除了寄几个钱,几乎把家全忘了。

  李文斌是学美术的,在文化部门工作,会画画,又写得一手好字,却不值钱。一些同学下海富了,他义然辞职,“孔雀东南飞”,在一家广告公司打工,他的效果图往往高人一筹,顾客认同,公司业务不断扩大,老板器重,他也如鱼得水,由设计师升任技术总监。不料老板车祸去逝,老板娘上台主事,他随即当上了副总。老板娘看他里里外外是个能手,又长得一表人材,想留住他,给他10%股份,自是更加卖力。跟老板娘接触多了,相处日久,他陷入了感情旋涡不能自跋……当娘儿仨个找到他时,开始是不理不弃,老板娘知道后,要他当机立断。他求孩子妈放他一码,答应给她十万,协议离婚,带二个孩子回老家去,要不然他就会因重婚罪而锒铛入狱。她是一位很有骨气的女子,分文不要,连法院判给她每月200元孩子抚养费都不要,她只要孩子,离了婚,带上一儿一女气恨离去,一直讨饭走到这里。

  “他心里已有了别人,我们娘儿仨个就装不下了。”她满含悲苦向我们一一诉说。

  “就这么离婚?”张嫂疑惑问道,“你不应该同意呀!”

  “不离又能怎么样?负心人,不值得留!”她的话说得十分果敢而又平静。

  她拖儿带女沿途乞讨到这里,大概有一、二千里,在她那消瘦多病脸上,已写满了一路风霜和千辛万苦。我真看不出,一个柔弱女子,竟有铁打钢筋般身骨,丈夫无情婚变不弯腰,千里风霜拖不夸,疾病折磨打不倒。她有着连男人也少有的刚强,却又刚而不烈,强而不泼。多么难得的女子,是那个姓李的没福哇!

  “活活的陈世美一个!DD哪能那么便宜他,你应该告他!”张嫂为她愤愤不平。

  “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一个农村妇女,如此豁达大度,实在是难能可贵。我内心不禁赞叹起来。

  她从未想过控告他。这世道她早就看清了,变心的又何止姓李的一个?再说,哪能就那么巧碰上个活“包公”呢?她不愿做秦香莲。如今不比旧社会,妇女翻身了,不仅是政治上翻身做主人,经济上翻身自强自立,更可贵的是思想上翻身,独立自主而又宽容大度。她真正是身份独立,人格独立,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你这独木桥可难走啊,路长着呢。”

  “有我的金桂、金兰在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再难也不怕,再长,总有我们出头的日子。”

  她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二个孩子身上,把一生的青春和幸福全都押上了,又是如此之坚强和充满自信。

  头顶上的大桥,汽车穿来梭往,高速驰骋,把金水镇同外面世界连在一起,可对金桂一家来说,似乎是一个未来世界。在他们面前,是奔腾咆哮不息的金河水,怒涛汹涌,急流在桥下卷起一个又一个旋涡……

  “说是有个老头欺负你,有这事吗?”我突然想起金桂的话。

  她黯然一笑,说:“孩子家,哪晓得大人的事。”

  那是他们刚到这里不久的事。

  一路饥寒交加,到这里时她就一病不起,娘仨就在这桥洞住下了,金桂兄妹拣些树枝木柴撑起个围蓬子挡风雨,拣些木板,铺上草,算是床,幸好离家时各人都穿了一身棉衣,又带了一床棉被,那是兄妹二人在家睡觉的被子,想他爸爸一人在外,到那里是一定要用的。她一直躺在草铺的地铺上,二个小孩到处要饭。一天下午,天都快黑了,不见儿女回来,她忧心起身走出桥洞,站在河边张望。岸边的早春杨柳在料峭寒风中抖抖瑟瑟,她禁不住浑身瑟缩,病体本来就不支,加上饿了一天,昏倒在地,一位过路的老人扶起她,知道她是饿的,便迅速买来面包给她吃,又背她到桥洞里,看到这副模样,又听她说起伤心事,就安慰她;过二天又给她送来吃的用的,给她治病,喂水喂药,显得十分亲密,恰巧被金桂撞见,小孩子家也不知道问个情由,拿出刀子就赶他走,声言不允许他再来,要是再碰上就杀死他。做妈的说那是个好心人,他可不听。他不相信有什么好人。妈妈心肠好,长得漂亮,爸爸欺负她,别的什么好人,无非也是想欺负她。在他意识里,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和妹妹,他要保护她们,不允许任何人欺负。

  “他说整天讨饭要饭总不长久之计,如果暂时不能回去,叫我种些菜,栽些红薯。”

  他帮她挖地,说这金水河的土地养人,他自己也是逃荒要饭跑到这里来的,就靠种菜和红薯度过饥荒。“天灾人祸,一个人或许很难把握自己的命运,但可以自己把握住自己。人嘛,就要像一粒种子,不管飘向哪里,遇到合适的土壤就落地生根。”他手指河对岸那棵大樟树说,“不知哪里飘来的一粒种子,二、三十年,我亲眼见它长高长大,你看它枝繁叶茂,该有多旺盛!修这座大桥时,舍不得砍,桥那边的公路,走到它跟前还拐了个小弯弯,给它让路呐!”挖完地,站在地头边,自我满足般的嘿嘿笑着对她说“这块地呀,收下来你娘儿仨个怕是半年都吃不完。”劝她苦熬几年,等二个孩子大了,苦日子就熬穿头了。

  天底下的人,享乐的总想着天天花样翻新,受苦的往往经历着相似的苦难,有钱人跟有钱人明争暗斗,可怜人同情可怜人。

  “他还常来?”金桂不是说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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